1950年春天,山东无棣县的一个普通管制人员收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消息。县委办公室的同志骑着自行车专程来到公安分局,要求见他一面。在简单的谈话后,这位管制人员被告知:"你的代号是OX,要见你!"
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,在这个60多岁的老人心中炸开。他努力回忆着往事,那些尘封近20年的记忆逐渐浮现:草岚子监狱、秘密信件、地下联络...究竟是哪位要见这位曾经的监狱看守长?为何需要用一个英文代号称呼他?这背后又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?
1930年的北平城,各方势力盘根错节。坐落在西城区草岚子胡同的一座监狱,却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中显得格外特别。这里关押着一批特殊的犯人,他们大多是地下党员和进步人士。
在这座监狱里,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看守长,他就是牛宝正。与其他看守不同,牛宝正从不打骂犯人,也不参与狱警之间的饮酒赌博。每到巡查时间,他总是默默地完成职责,偶尔还会和犯人说上几句家常话。
那一年,一批特殊的犯人被押解进入草岚子监狱。其中有安子文、刘澜涛等人。这些人虽然身陷囹圄,但举止不凡,谈吐不俗。牛宝正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,却也可以感觉到这些人与其他囚犯的不同。
一天深夜,牛宝正正在值夜班。突然听到安子文所在的牢房传来剧烈的咳嗽声。依规定,夜间不得随意开启牢门。但牛宝正考虑到天气严寒,还是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。
安子文接过热水,道了声谢。这一举动,在当时的监狱里实属罕见。从那以后,牢房里的犯人对这位看守长多了几分好感。
不久后,监狱里来了一位新的犯人——杨献珍。与其他人不同,杨献珍显得特别文气。一次查房时,牛宝正发现杨献珍正在地上写着什么,仔细一看,原来是在地上用手指写着诗句。
这一问,倒让牛宝正有些难为情。他摆摆手说:"我哪懂这些,就是觉得新鲜。"
就这样,牛宝正开始经常在巡查时和这些特殊的犯人搭话。他们谈天说地,从家乡的风土人情聊到天下大事。渐渐地,牛宝正发现这些人说话特别有道理,让他不由得开始思考许多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。
1931年春天,草岚子监狱突然加强了管理。典狱长下令严查所有牢房,禁止犯人之间的任何交谈。牛宝正发现,其他看守开始对这些特殊犯人百般刁难。但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方式,既不苛待犯人,也不过分亲近。
一个偶然的机会,牛宝正发现有同事在偷听这些特殊犯人的谈话,还要写成报告上交给典狱长。他悄悄改变了巡查路线,提前给这些人以暗示。正是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举动,为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埋下了伏笔。
那时的草岚子监狱,除了高墙铁窗,还有武装岗哨日夜巡逻。但即便在这样森严的管理下,一场特殊的较量却悄然展开。而这位不同寻常的看守长,也将在这场较量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。
1931年深秋的一个傍晚,草岚子监狱内格外安静。牛宝正正在进行例行巡查,猛地发现杨献珍的牢房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。走近一看,只见杨献珍面色苍白,手中紧握着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件。
牛宝正接过信纸和笔,按照杨献珍的口述一字一句地写了下来。这看似简单的代笔,却成为了改变牛宝正命运的重要转折点。
此后不久,监狱里陆续有犯人向牛宝正提出要求,希望可以买到一些报纸和书籍。按照监狱规定,这是严格禁止的。但牛宝正看到这些人如此渴望知识的样子,开始偷偷地从外面购买进步书刊带进监狱。
1932年春天,一份《申报》引起了轩然。报纸上刊登了关于"一·二八"事变的详细报道,监狱里的革命者们纷纷传阅讨论。这份报纸,正是牛宝正冒险带进来的。从那以后,革命者们便开始有意识地向牛宝正传达一些进步思想。
一次深夜值班时,安子文找到牛宝正,向他讲述了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野心。当牛宝正听说自己的家乡山东也面临着被侵略的危险时,立即表示愿意为革命者们提供更多帮助。
随着交往的深入,牛宝正慢慢的变成为了监狱内外联络的重要纽带。他开始利用看守长的身份,在换班交接时传递密信,有时还会把重要情报藏在送饭的饭盒夹层里。
1933年夏天的一个午后,牛宝正照例去监狱外采买日用品。这次他除了带回必需品,还偷偷带回了一份重要的地下党文件。为了避人耳目,他特意把文件藏在了打扫卫生用的扫帚把手里。
这样的传递工作越来越频繁,有时是一封信件,有时是一份报纸,甚至还包括一些革命者亲属送来的衣物和食品。每一次传递,牛宝正都小心谨慎,从不引起其他看守的怀疑。
1934年初,监狱当局开始加强检查。一天早上,典狱长突然下令对所有牢房进行突击搜查。关键时刻,牛宝正提前通风报信,使得革命者们及时销毁了重要文件。这一举动,让他在革命者心中的地位更加重要。
随着时间推移,牛宝正的工作已经不仅限于简单的传递信息。他开始参与到更复杂的地下工作中,比如打探敌人的动向,记录典狱长的日程安排,甚至为可能的越狱行动做准备。每一项工作,他都做得一丝不苟。
1935年深秋,一场特大暴雨导致监狱部分围墙倒塌。趁着修缮工程进行的机会,牛宝正成功地将一份关于日军在华北活动的重要情报,通过施工工人转交给了地下党组织。这份情报后来为革命者们制定策略提供了重要参考。
就这样,一个普通的监狱看守长,在革命浪潮中逐渐成长为一名坚定的地下工作者。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常工作,却在无声中推动着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。
1935年初,草岚子监狱的形势愈发严峻。敌人加强了对狱中革命者的监视,任何可疑的举动都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。一个寒冷的夜晚,安子文和刘澜涛在狱中秘密商议,决定给这位特殊的看守长起一个代号。
正说着,远处传来了一阵牛叫声。刘澜涛灵机一动,提议用英文"OX"作为代号。这个词既能与牛宝正的姓氏巧妙呼应,又显得平常无奇。
从此,在革命者们的密信和谈话中,"OX"这个代号开始频繁出现。"OX今天值班"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可以传递情报,"OX不在"则表示要提高警惕。这个简单的代号,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暗语符号。
一天清晨,典狱长突然召集所有看守开会。会上,他拿出一份截获的纸条,上面写着:"今晚OX值班,可以行动。"在场的看守们面面相觑,没人知道"OX"是啥意思。典狱长认为这可能是某种暗号,下令彻查。
牛宝正当时也在场,他不动声色地建议:"这可能是犯人写错了英文单词,他们经常在纸上练习英语。"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,成功地化解了一次危机。
为了进一步消除敌人的怀疑,革命者们开始在狱中有意识地使用一些英文单词。他们会在墙上写写画画,有时是"CAT",有时是"DOG",让"OX"这个词显得不那么特殊。
1935年夏天,一位新来的看守无意中发现了写有"OX"字样的纸条。这位看守立即向典狱长报告。关键时刻,牛宝正主动请缨调查此事。他以查处秘密通信为名,实则暗中销毁了更多可能暴露身份的证据。
为了进一步掩护"OX"这个代号,革命者们还特意编造了一个说法:这是一群向往自由的囚犯给自己起的英文绰号。果然,这个解释很快在狱警中传开,反而降低了敌人的警惕。
随着时间推移,"OX"这个代号的应用限制范围逐渐扩大。不仅在监狱内部,就连外面的地下党组织也开始用这个代号指代牛宝正。每当有重要情报需要传递时,密信上总会出现"托OX转交"之类的字样。
1936年初,一次重大的地下活动正在筹划中。为了确认和保证安全,革命者们又对"OX"这个代号做了改动。他们开始在字母前后加上数字,比如"3OX4"、"7OX9",这样即使被敌人发现,也很难破译其中的含义。
这个看似简单的代号,不仅保护了牛宝正的身份,也为革命活动的顺利开展提供了重要保障。每当看到"OX"这两个字母,革命者们就知道,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战友在为革命事业默默付出。
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,一个普通的英文单词,就这样成为了连接地下党组织的重要暗号,见证了一段惊心动魄的革命历史。而这个代号的主人,也在不知不觉中,完成了从一名普通看守到革命战士的转变。
1936年底的北平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。草岚子监狱内,一场针对牛宝正的调查悄然展开。一个看似普通的早晨,典狱长突然下令对所有看守进行突击检查。
这天清晨,牛宝正刚刚完成夜班交接,却被告知要去典狱长办公室。办公室里,除了典狱长,还有几个陌生的宪兵。他们拿出一份密信,上面赫然写着"OX"的字样。
"这是从一个犯人身上搜出来的,"典狱长冷冷地说,"最近我们得知,有人在给犯人递送违禁品。"
就在审讯即将开始的时候,监狱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原来是一辆运送物资的车子在院子里翻了,引起了一片混乱。趁着这个机会,牛宝正提出要去帮忙处理事故,获准暂时离开。
这起"意外"的背后,其实是地下党组织精心策划的。得知牛宝正可能暴露后,组织立即展开了营救行动。负责运送物资的司机是一位地下党员,他故意制造了这起混乱,为牛宝正争取了宝贵的时间。
然而,牛宝正并没有立即逃走。他深知,突然消失反而会加重对革命同志的怀疑。于是,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,同时秘密销毁了可能暴露身份的证据。
地下党组织很快制定了周密的营救计划。他们先是通过关系网,放出了牛宝正有严重赌债的假消息,让敌人对他的动机产生误判。同时,组织还安排了一位化名"老王"的同志,专门负责接应牛宝正。
1936年12月的一个深夜,北平城下起了大雪。趁着值夜班的机会,牛宝正按照计划来到后院的偏僻角落。那里,一个装满杂物的大篮子早已准备就绪。这个看似普通的篮子,底部其实暗藏玄机。
就在敌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门的时候,"老王"推着一辆运货的三轮车来到后门。他装作是来收破烂的,把装有杂物的篮子搬上了车。没人注意到,篮子底下还藏着一套便衣和一些必需品。
接下来的三天里,牛宝正依然正常上班。直到第四天凌晨,他才借着值夜班的机会,悄悄换上了便衣。此时,"老王"已经在约定地点等候。
那是一个惊险的黎明。当牛宝正从一个偏僻的小门溜出去的时候,正好遇到了换班的狱警。关键时刻,他装作是来送早点的小贩,竟然蒙混过关。
然而,真正的考验才起步。为了确认和保证安全,组织安排牛宝正先躲在城郊的一个农家院落里。当地的地下党员把他装扮成一个老农,白天在菜地里干活,晚上则藏在地窖里。
一周后,当局终于发现牛宝正失踪了。他们立即在北平城内展开了大搜捕。正在这时,组织已经秘密护送牛宝正离开了北平城,踏上了回山东老家的路。
这次惊险的营救行动,不仅保护了一位重要的同志,更保护了大量的地下党员。而牛宝正,也就此与组织失去了联系,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重新找到他的踪迹。这位代号为"OX"的特殊看守长,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的迷雾中。
1949年10月1日,城楼上,毛主席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。在观礼台上,安子文和刘澜涛两位老战友偶然相遇。他们望着广场上欢庆的人群,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位在草岚子监狱默默相助的看守长。
两位老战友当即决定,一定要找到这位特殊的战友。很快,一份加急电报发往了山东省委。电报中特别提到:"此人代号OX,曾在北平草岚子监狱任看守长,对革命事业有特殊贡献。"
1950年初,这个特殊的任务落到了无棣县委办公室干部张学德的手中。张学德骑着自行车,走访了县里的大街小巷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他终于在城关公安分局的档案中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。
原来,牛宝正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无棣县。但是因为曾担任过警察的历史问题,他被列为管制人员。每月都要定期到公安分局报到。
当张学德第一次见到牛宝正时,眼前的老人已经60多岁了。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但是当张学德提到"徐子文"和"刘华甫"这两个名字时,老人的眼神却变得异常明亮。
"徐子文,刘华甫,"老人喃喃地说,"他们在监狱里关系很好,常常在一起谈天说地..."
这一细节立即引起了张学德的注意。经过核实,"徐子文"正是安子文的化名,"刘华甫"则是刘澜涛当年在狱中使用的化名。这个发现让张学德兴奋不已,他立即向上级报告了这一重要发现。
1950年4月的一天,牛宝正接到通知,要他即刻动身前往北京。当年那个秘密接头的暗号"OX",再次在他耳边响起。此时的他,已经记不清这个代号的来历,但那段峥嵘岁月的记忆却依然清晰。
在北京,安子文和刘澜涛亲自接见了这位老战友。三个人相对而坐,回忆起当年在草岚子监狱的点点滴滴。安子文特别提起了那些秘密传递的信件,刘澜涛则记得那些偷偷带进来的进步书籍。
组织很快为牛宝正安排了工作。考虑到他的特殊经历,组织决定让他回到熟悉的地方——原草岚子监狱,担任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。同时,他还享受到了干部的待遇。
1954年秋天,牛宝正因病住院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向前来探望的安子文说起了一件往事:那年在典狱长办公室,自己差点暴露的时候,院子里突然传来的骚动,原来是组织安排的。
这个秋天,这位特殊的战友永远地离开了。在他身后,留下了一段鲜为人知的革命历史,一个默默无闻的英雄故事。而那个神秘的代号"OX",也永远地定格在了历史的画卷中。